迭部的眼神

任真

一场小雨把迭部县城唯一的街道变得湿漉漉的,清新、干净而舒适。我提着相机上街,身旁的树叶清清亮亮地摇曳,周围的空气爽爽朗朗地弥漫,虎头山上的云雾缭来绕去……这个涅甘迭娃神用大拇指摁开的地方,在这个美好的早晨,不经意就让我感受到了诗情画意。

招待所对面就是自由市场,青翠欲滴的各种山野菜已陆续摆开。我拿起相机对着一个卖蕨菜的藏族妇女拍照,她哈哈地笑,然后用双手掩面,尽力躲藏。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迭部妇女的眼神,我惊奇地发现,那笑就是从眼神开始的,当她面对镜头的一刹那,睫毛一忽闪,眼睛刷地睁大,一些亮亮的东西就快乐地放射出来,从眼角到嘴角,然后溢满整个脸庞。

   其实,这眼神这笑容,我们在来的路上已经感受到了。从郎木寺到四川红星乡再到迭部那正在维修的公路,沿途那些修路和放养蕨麻猪的妇女,个个都襄着鲜艳的头巾,戴着各种花色的口罩,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。我透过车窗不停地向她们招手,她们不断用眼神给我传达笑意。

   我们在一个转弯处被运土车堵住,大家下车拍照。我发现刚刚和我们眼神交流过的一位

“卓玛”远远地追来,站在一个山包上向我们张望。我再次向她招手,她脸上笑出了一朵花。她撒腿往回跑,跑了几步又突然停住,猛一回头--脸上现出浅浅的笑,那笑与天地与自然与我们是那么和谐。她那一回眸的眼神是纯净的,丝净得如同一汪清水,不含任何杂质。让让人感动,让人从此铭记。

在迭部的每一天,每一处都应记录在镜头里。自由市场是老阿妈、中年妇女、姑娘们聚集的地方,民族风情、服饰装扮、农贸产品是地域习惯最显露的地方。看到几位阿妈和一个甲年妇女还有一个姑娘,正坐在台阶上聊天。我举起了相机,她们脸上露出的笑容,是那样幸福和安详。放下相机的时候,那个姑娘说,让我们看看吧。我在她们中间一张张翻给她们看,阿妈们哈哈地笑个不停。那姑娘又提议说,在这里洗出来吧,说着她把那中年妇女送上了车,便带着我走向彩扩店。挑照片时,她指着图片里那位中年妇女说,一定要给我妈洗一张。我这才明白,那位中年妇女是她妈妈。

   我禁不住感慨起来,如果换在别的地方,一个当妈的怎么可能放。心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带走?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,可是在整个过程中,母女俩的眼神是那样的真诚,那样的信任,那样的不设防……我又想,如果在别的地方这样随便举起相机,绝不会处处笑脸脸相迎,说不定还会瞪你一眼也未可知。可在这里,我看到的除了笑容还是笑容,甚至透过这笑容,清晰地看到了迭部的接纳和宽容。

照片洗好后,她抢先掏出了钱,我挡住了。我说,就算叔叔送你的吧。她笑笑一笑,没再勉强。

   我送她回去的时候,她告诉我,她叫康主吉,今年22岁,是益哇乡知子村人,在汽车站旁的一个一个小旅馆当服务员。今天妈妈来城里办事,她专门请假出来相陪……

   望着她的背影,我摸着相机,突然想到相机里,不仅留下了红军的足迹,扎尕那的风光,美丽的格的格桑花,还有那老阿妈、卓玛们的笑脸,她们那眼神,那笑容,纯净真诚,就如迭部的山迭部的水一样在高原盛开。

   (选自《人民日报》2009年8月17日20版)

14.文章第1段的景物描写有什么作用?(4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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