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苏小和访谈陈志武:金融让我们得自由 2009年11月 北京 苏小和:有一个朋友看了我写的一篇关于你的文章.来信说.陈志武在1980年代是标准的负笈美国的金融专业技术人士.如今变成了影响华语世界的公共知识分子.这是我们的福音.这样的评价让我很有触动.我由此联想到我们的大学.你看清华大学这么多年过多地强调了工具理性.他们要求学生只有两条:听话.出活.而北京大学.虽然有胡适的传统.可是到今天.很多北大人似乎已经是空有情怀.在学以致用的路径上.北大似乎远远赶不上清华了.那么.当你的人生经历.价值体系和知识结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的时候.我当然很想知道.这么多年过去之后.你是怎样从完全的工具理性.过渡到今天对价值理性的全面思考的.或者说.在你的身上.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为什么会形成一种优美的结合.以至于现在很多大陆的读书人都把你当成了一个学人的范本. 陈志武:我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个主题:“只有市场经济才能救中国人 .我之所以要强调“人 这个字.是因为过去这么多年.在中国.有那么多的人在思考国家的命运.“五四 如此.洋务运动是如此.都要以救中国作为最高使命.这是一个很宏大很抽象的概念.我想问.我们救了中国.到底最终是为了救谁?我认为这是一个巨大的历史命题.进入近代史以来.中国知识分子都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国家命题上.这必然忽略了个人价值的寻找.你知道的.为了国家.我们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.个人可以被牺牲掉.强国运动.成为我们的终极关怀.而个人仅仅是一些工具.一些器皿.一些螺丝钉. 事实上.在这样的时刻.我们要强调一个常识:市场经济真正的价值.不仅仅是因为它可以让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得到提升.更重要的是因为它可以把人解放出来.所以我要突出救中国人.而不是说救中国.只要中国人得到了拯救.中国必然因为人的解放得到强盛.而且这种性质的国家强盛.才是最为本质的强盛. 苏小和:我能理解你①这样的观点.并且认为这是一个更有建设性的变化.但我更想知道.你和我们一样.都是在一种家国文化里成长起来的人.为什么这么多年之后.你终于能够抛开宏大叙事.转而开始思考人的自由.人的发展? 陈志武:事实上我是从2001年开始.才重新开始关注中国社会的变迁.中国社会的发展.中国市场的发展.刚开始我也是更多地关注制度问题.社会问题.国家问题.或者我这么说.我开始思考中国问题.更多的还是沿用工具理性的思路. 这与我的求学经历有关.1986年我到美国以后.发现在美国.你要生存下去.必须学一门更加具体的学科.那是一个所有基本的政治制度.基本的社会问题都已经成型了的国家.那种空泛的追问也许已经不那么受到所有人的追捧了.就像胡适讲的那样.大胆假设.小心求证.我需要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放在求证上面.需要针对某一个具体的问题.具体的学科来进行自我建设.所以从1986年开始.一直到2001年.这16年之间之间.我基本上没有太多的介入中国.没有关心中国.我只是在研究金融.研究经济学.或者说.这16年.我所有的心思都在技术之上.由此.我终于成了你的朋友所说的.一个标准的金融专家.一个不错的金融教授. 苏小和:一个金融学工具的教授.一个数学世界的高手.在2001年竟然回到了中国问题.中国人的问题.这是怎样的一种转变呢? 陈志武:2001年.一个偶然的机会.让我对中国又重新感兴趣.暑假的时候.我跟美国金融学会的一个代表团先到台湾.大家每个人做一个演讲.然后又到大陆来.在上海.北京.每个人也做了一个演讲.离开上海的时候.不知道谁给了我一份杂志.在飞机上.我把那期.也就是2001年7月份的那期从头到尾全部看了一遍. 我很惊讶地发现.中国的.从头到尾都在理性的分析中国的经济问题.社会问题.其理性的程度.让我大吃一惊.我回到耶鲁后.我马上就开始让我的研究生收集一些数据.开始是证券市场的一些观察.一些问题.尤其是关于公司治理的问题.事实上我对中国问题的思考.正是从公司治理的领域开始. 随着讨论的深入.我发现.只要讨论市场发展的问题.经济发展的问题.就不可能绕开政治.不可能避开制度方面的话题.--这样一来.我就有点走出纯粹的经济学或者金融的研究了.慢慢地我给国内的媒体写一些文章.或者在国内的高校做一些演讲.我在耶鲁给我的学生讲的都是一些专业课.非常的工具.非常的抽象.但是.我怎么给国内的朋友们讲课呢.怎么样给国内一般的受众讲解金融学和经济学呢?对于国内大多数读者而言.也许我熟练的那些模型和工具.并不重要.他们首先需要了解的.是金融到底是怎么回事?金融市场到底是为什么重要? 苏小和:这是一个耶鲁大学的金融教授不得不进行的金融启蒙课. 陈志武:大概是2004年.2005年期间.我忽然想.在美国.有非常发达的资本市场.人们有很多金融选择.安排一辈子生活.无非就是找一个更恰当的.不同的金融产品的投资组合.但是在传统的社会.在中国.当这些东西都还不十分发达的时候.人们怎么解决未来的生活?人的尊严.人的命运.是按照一种怎样的金融规则在安排呢? 苏小和:这就发展到对人的关注了.对人的命运的关注了.不过教授.我想沿着你这个路径.把话题引导我们都很熟悉的费孝通先生身上.我在里面读到了他对中国人的深沉的关切.但到晚年.他似乎再也没有兴趣.没有精力来思考人的命运了.我想说的是.是不是等你老迈之后.你也会放弃这种对人的价值的思考呢? 陈志武:我觉得我是能理解费孝通先生的.在中国的制度背景下.他有权力和地位.德高望重.实际上他是把自己带进了上层权力的体系中.所以到后来.他已经不是一个学者.他要享受所谓权力阶层方方面面的好处.他可能身不由己.这个问题值得关注.不管是谁.只要他稍微不注意的话.权力很容易把一个人给异化了.因为权力的吸引力确实太大了. 事实上我可能也有过这样的机会.我有的时候想.如果我愿意②声音稍微安静一点.少一点.我在中国也可以做很多与权力有关的事.给我很多与权力有关的地位.但我个性在此.加之我身处耶鲁大学.所以.我一般在中国开会的时候.都不太喜欢去有部长.有副总理.或者是总理的那种会议.那种会议没有任何意义.因为你到那儿去.像我们这些人.没有人去关注.你不管说什么.你要说得太认真.你就是不懂事.不领会这个场合.完全是一个异类.跟这个场合完全是不相干的.不协调的. 在这样的场合.我们明显看到.你的权力越多.越大.大家都会把注意力聚焦在你的身上.前呼后拥.很多人都会这样.绝大多数的人都向往那种境界.这显然是一种权力的境界.而不是学术的境界. ??16.文中画线部分①中的“观点 ?②中的“声音 分别指什么? ?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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